前段时间,有部古早日剧杀回到人们的视线中。
《东京爱情故事》在国内网站上线,引发一大波回忆杀。
(以下简称为《东爱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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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来有意思。
用现在的眼光来看,这部剧绝对是「三观不正」「恋爱脑」
第三集,就让女主坦荡地说出了惊人的台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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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角团的无数骚操作,绝对能把不少观众气个半死,BE的结局更是令无数人心塞唏嘘。
但,30多年过去了。
作为都市爱情剧的天花板,它依旧被很多人奉为「圣典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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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叔当然也是其中一员。
不过,每次重刷,在醉心主人公的爱情之余,我还会产生一个感慨:
这么多年来,为什么内地没能做出一部相媲美的都市爱情剧?
借由这次机会,我们再一起回顾一下这部经典,看看从中能否得到什么启示——
《东京爱情故事》
東京ラブストーリ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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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,《东爱》一播出就创下收视奇迹。
首集收视率就高达20.7%。
之后也一直维持在平均22.9%的水平。
到了最后一集更是直接突破极限大关,达到32.3%,成为日本90年代第一部单集收视超过30%的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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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剧配神曲。
由小田和正创作并演唱的主题曲《突如其来的爱情》,一夜之间成为日本最畅销的单曲之一。
但凡刷过剧的,一定会被这首曲子洗脑过。
两位年轻的主演,也因此一下人气大爆。
铃木保奈美,凭借赤名莉香一角,成为千万人的纯爱女神。
织田裕二,也晋升为90年代能与顶级男神木村拓哉对打的演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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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展到如今,「冬天看《东爱》」「东京找不出一个赤名莉香」「爱媛的橘子」,都成为一种文化符号。
《东爱》究竟为何有这么大的魅力呢?
说一千道一万,还是爱情故事写得好。
而故事的基础,是人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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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东爱》一口气刻画出了一场惊世骇俗的五角恋。
在这个五角恋里,每个人都可能会有自己的缺点。
或是缺乏理智的冲动,或是茫然不决的摇摆,亦或是口是心非的遮掩。
但,他们也只是道德上平平常常的普通人。
没有一个是存心想要破坏别人生活的恶人。
他们有时候出于自己的欲望,有时候也很为别人考虑,想做出一些貌似正确的好事。
结果,却反而造成了一系列的误会与伤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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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说人见人爱的莉香
永远明亮的目光,永远灿烂的微笑,永远热忱的态度,让她成为无数观众心中难以替代的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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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爱是纯粹的,是炽烈的。
但同时,这份纯粹也会给对方带来沉重的压力。
一遍遍强调、确认完治的感情。
在某种程度上,这也是一种伤害,是一种没有安全感与脆弱的表现。
反复的拷问和质疑,也逐渐将这份爱推向崩溃的边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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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莉香形成鲜明对比的,恐怕就是第二女主里美了。
这个角色实在是不讨喜。
初期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,后期还总是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着「茶言茶语」破坏男女主的感情。
这就导致观众一提起她就生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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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情绪甚至还延伸至戏外。
饰演里美的有森也实,说自己曾在新宿车站北人暗地里丢过石头,颇有点「打小三」的意味。
其实里美也只不过是普通人在爱情中最常见的模样
比起莉香在海外生活过的都市丽人形象,小镇出身的里美有种典型「大和抚子」的传统气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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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,她在感情上一直处于被动位是被男方拖着走。
在维系关系上,也用「不看不想不听」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处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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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到了后面,她终于开始主动争取,不再被动。
于是,才出现了那些被人称为「绿茶」的言行。
鱼叔倒觉得,这是一种成长的表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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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两个男主角,更是各有各的善和「渣」。
完治为人憨实,单纯善良。
但同时也因为懦弱、摇摆的性格,为「香恋」埋下了悲剧的祸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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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不拒绝,就像是一种橄榄枝般的存在。
自己又总是误用一种陈旧的道义观,来处理现代男女关系。
让恩情与爱情之间的界限,愈发模糊不清。
他自己都没想到,这样别人会太依赖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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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风流潇洒的三上,一出场便是海王的形象示人。
但越往下看,越不对他反感。
敢爱敢恨、坦率果断的性格,反倒使他吸粉无数。
最终,这位曾经的花花公子也成功蜕变,浪子回头,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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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,本身就是一种不由自主的、冲动又复杂的情感。
身处爱情中的人们,永远不可能那么理智与冷静。
积极主动地追求自己的爱情,到底是一种不顾他人的自私,还是一种正视自我的勇气?
这一切,正是《东爱》整个故事所要探讨的核心。
也是现代化社会中,让无数爱情关系走向失控的悖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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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东爱》故事中的都市性,是不容忽视的时代背景。
1991年,日本正处于泡沫经济前的最后一抹余晖中。
戏内戏外的每一个年轻人,都是充满朝气与自信的。
他们仍旧相信未来会更好,所以可以无所顾忌地在东京这样的大都市中专注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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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些对于当年国内的观众而言,则是完全新鲜的。
那时的我们,无论是在经济发展上,还是文化建设上都存在差距。
《东爱》中的城市与生活,是一幅更为新潮的画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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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在过去的30年里,国内经济腾飞,社会高度城市化。
我们的生活状态,已渐渐达到了《东爱》中的模样。
这时再看《东爱》,也就能感受到更多属于时代的印记。
人们总说,完治与莉香的结局,是不合适的结果。
但这个不合适,难道就只是二心的完治承载不了莉香纯粹的爱吗?
实际上,莉香心中的不安,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里美这个个人。
而是她始终不能打破并且拥有像完治三人组那样,植根于乡情之上的感情连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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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莉香听完治回忆家乡时光时,那种充满向往的表情。
还有完治过生日的时候,莉香失落于自己不曾参与过完治的过去。
所以,她很坚持回到爱媛,用留下自己的名字的方式,达成一种精神上的融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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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《东爱》整个故事中,我们都能看到其他角色与亲人的关系。
三上与完治是来自母亲的问候。
里美是与同学的过往时光。
就连部长,也会有妻女的束缚。
只有莉香,父母身在何处不为所知,也没有童年玩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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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完治母亲的通话,还有那次三上与完治在她家中喝酒玩耍,是她唯一成功获得名为「陪伴」的感情。
但还是靠「插足」得来的短暂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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莉香作为一个完全现代化的城市女性,独立、坚定。
是令人憧憬又羡慕的大女主。
但同时,无根的她又仿佛有着永恒的脆弱与孤独。
就像当下许多缺失故乡感的城二代们,很多时候并不懂得故乡的概念与情怀,却又在感情上不由自主地向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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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治则完全相反。
他是一个保守、长情的小镇青年。
很多时候压根不理解,也跟不上莉香的现代性脚步。
鱼叔觉得,《东爱》中对于完治的描绘,其实也是出于一种对传统人物的温和缅怀。
就像最后莉香和完治在爱媛的情节。
借由莉香这个现代女性的代表,发出对小镇的喜爱,从而抒发一种对于日本过去的眷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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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,社会终究是在高速地往前发展。
留有二人的名字的校舍,最终也要面临被拆的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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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现代化的过程中,许多老旧的东西都会被废除重建。
就像在社会的发展中,人们的人格不断走向独立。
可同时,感情也变得更加脆弱,更具有流动性和多义性。
时代中的新人与旧人,并没有谁对谁错。
莉香与完治的爱情也没有对错。
只是因为身份、观念的错位,走向了遗憾。
可贵的是,《东爱》用所有人物的成长,让这种遗憾在一种善良温暖的方式画上了句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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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一部都市爱情剧,《东爱》十分有趣。
因为你既可以剥离其他,只谈人性与情爱。
又可以在爱情观的对撞中,体味到社会的变迁。
更重要的是,随着时间的流逝,我们总能在《东爱》中找到新的认同感。
这种将爱情与都市感处理得各自到位又融合顺畅的故事,达到了一部都市爱情剧应有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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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然地呈现人心的矛盾复杂,敏锐地捕捉情感观念的时代变迁。
这也是为什么,数十年来日剧总能打造出一部又一部的爱情经典。
以《东爱》的编剧坂元裕二为例。
后来,他又写出了《四重奏》与《大豆田永久子与三名前夫》等经典日剧
前者全员都处在暗恋之中。
可他们不再像《东爱》中那样,渴望着绝对占有。
而是秉持着更崭新的理念——爱情并非必须宣之于口,也并非必须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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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者则是让一个女人彻底摆脱无疾而终的爱恋束缚。
坚信脱离爱情与婚姻后,一个人生活也很好的新认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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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感情观的变化,总能让人们从中获得一种精神上的归属感。
反观我们自己呢?
实际上,咱们也不是没有好的都市爱情剧。
鱼叔和大家聊过的《好想好想谈恋爱》就是一个代表。
围绕四位女主角身上70多场恋爱展开的,是对都市女性生活的讨论,以及对各种有关女性的社会话题的探索。
这些内容,在当时带来一种新的思潮。
放到现在现在也不过时,反而正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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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,这部剧最终还是烂尾。
而且「翻拍」自美剧《欲望都市》的背景,让它瞬间失去了一种原创的魅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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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可惜的是,在这之后,我们甚至很难再看到能匹敌这部的都市爱情剧。
尤其是近几年。
充斥在市场上的,基本全是有毒的工业糖精和悬浮虚假的都市想象。
在这些故事中,爱情是各种cp人设带来的。
姐弟恋的刺激、骨科恋的背德、霸总白花的甜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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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种爱情,都用自己的公式,达到了流程化的标准。
最多,再用一些暧昧不明的动作,带有擦边嫌疑的台词,刺激一下观众的G点。
手段看似高明,却完全不入流。
可笑的是,很多时候他们连「开卷的考试」都抄不好,让人只想敬而远之。
而对都市的描绘,也只存在于不切实的想象中。
女性个个都是踩着高跟鞋的时尚丽人。
男性也是人人帅气多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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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在职场上也总是所向披靡。
哪怕是一些「蒙难」的普通人,身边也总会出现有靠谱的朋友相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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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有情调酒吧餐厅,精致的单身公寓。
都市的背景完全沦为一个个样板间一样的背景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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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种前提下,就更不要奢望它能提到时代变化和感情观变迁了。
总是抱着如此浮躁而投机的创作心态。
再给我们多少年,恐怕也拍不出《东爱》这样的爱情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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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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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乌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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